论汉武帝之功

开天辟地之君,无如秦始皇,汉武帝者也。
儒者或言汉武帝黩武, 汉武承文景余业,修兵演武,用卫霍之将,北伐匈奴,直捣其王廷,雪数世仇耻,成千古伟业,且平瓯越,灭朝鲜,开西域,取昆明,汉之版图为之大张,于是夷患尽除,至晋武帝垂四百年,持久强盛。三国鼎立,犹藉汉威以服匈奴,鲜卑,岂非汉武之余泽哉!故汉武穷兵于夷狄,苦一时之民,而利百世之族,其功大矣!
汉武帝伐匈奴,劳民一时,而福泽百世; 唐太宗平突厥,毕功一役,而流弊千年。 汉武之伐匈奴,于当时利小弊大,毕竟国库几空,而于后世,利大弊小,四百年来,汉人都保持强盛,胡人对汉都没多大侵扰,威胁。唐太宗之平突厥,以胡制胡,对胡人以安抚为主,没有进行多少剿杀,故功成也速,不如汉武那样劳民伤财,然而对胡人太包容,多用胡人为将,最后种下诸胡乱华的祸根,给汉人的强盛不过百年。故对夷狄,易以威服,难以德怀,仁义不长恃,而武力之久持也。汉朝打匈奴,靠的是汉人的实力,唐朝打突厥等蛮族,以胡制胡,多靠胡将,其功虽易成,但一旦胡人起异心,就成为唐朝的威胁。
古今之论汉武帝者,惟清人吴裕垂特具卓识。其论略曰: “武帝雄才大略,非不深知征伐之劳民也,盖欲复三代之境土。削平四夷,尽去后患,而量力度德,慨然有舍我其谁之想。于是承累朝之培养,既庶且富,相时而动,战以为守,攻以为御,匈奴远遁,日以削弱。至于宣、元、成、哀,单于称臣,稽玄而朝,两汉之生灵,并受其福,庙号‘世宗’,宜哉!”汉武建独断之明,志灭匈奴;唐宗不听魏征之谏,招降胡人。唐宗仁固仁矣,远见不及汉武也。
汉武帝最爱开疆扩土, 打匈奴,灭朝鲜,灭南越,屠大宛,取昆明,开西域。 代价不可谓不大, 有“海内虚耗,户口减半”之言。 幸其晚年能知罪己改过,扭转国内危势,若不然,则亦亚历山大,拿破仑,希特勒之流矣。 虽代价惨重,而福亦随之, 汉朝对外保持着长久的强势, 汉民族生存空间扩大了很多, 对世界的影响也增加了,“ 两汉生灵,并受其福 ”, 此所谓祸民一时,而功在万世者乎! 观中国历代帝王,对外强硬者莫过汉武帝! 他几乎用全生的时间用在扩张上。 与明太祖的内敛不可同日而语, 明太祖不想开疆扩土,还叫子孙不要开疆扩土, 他遗书把朝鲜,日本列为不征之国。
清代王昙的《咏汉武帝》:祖龙而后得驱除,千古雄才断不如。一统早收南越地,六经始重圣人书。求言帝度容方朔,问道儒公用仲舒。五十四年文治日,天山犁得幕庭虚。二求贤初诏下金门,一榜贤良百十人,容得马迁留谤史,育成苏武做忠臣。张汤峻法刑名好,汲黯狂言戆谏真。明说才赋无大用,邹阳枚马任沉论。(枚,枚皋。马,司马相如。)西域流沙古未开,氂牛边堠接轮台。扫空瀚海长城外,断得匈奴右臂来。和议终非中国计,雄兵方逞帝王才。守文弱主书生见,难得英雄靖九垓。?四壶关一悔奈匆匆,思子归来仅有宫。名将不曾封李广,用才毕竟误江充。神仙大药无消息,方士招魂亦凿空。不有茂陵遗恨事,怎教后人泣秋风。(玄儒)

作者:司马青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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